毛江森 中国科学院院士,甲肝疫苗发明者,首先以科技要素入股,把知识变成资本。 “一个人的价值不是看他谋取了多少财富,而是看他为社会做出了多少贡献。” ——在获得千万元的高额股份后,面对各种争议,毛江森很坦然。
新华网浙江频道10月3日电 人们对攻克疾病的医学家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仰。因为这种贡献常常超越了经济、政治等人为的范畴,回归到对生命最为直接而真挚的帮助。
“新中国成立以来,有两次大的病毒性疾病的流行曾经威胁到国家的安全,最近的一次是SARS,而上一次就是1988年上海甲肝大流行。”
提到毛江森院士,就会联想到甲肝。这位如今已经年过七旬的老人被誉为“甲肝的克星”。他带领的团队从事甲肝病毒的研究和疫苗的研发已近30年。现在这个甲肝疫苗在我国已成功使用了17年,被10多个国家所采纳。曾被“两院”院士们评为1995年度中国科技界十大新闻之一。
“研究甲肝的30年正是改革开放的30年。”或许正是毛江森口中的这个历史时间“巧合”,也让获得学术成功后的他对知识与财富的把握更具有时代特征。
2000年3月在政府指导的公司股份制改革中,以甲肝疫苗研究成果作为技术入股,毛江森获得了浙江普康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千万元的股份,成为中国高额持股的科学家之一。
有句话说“久病成良医”,不无道理。
对毛江森而言,“自幼体弱多病”和童年时家人遭遇“无医无药”的痛苦让学医成为他的奢望之一。
“小时候身体真是很差,年幼的时候一生病就是两个月,病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1934年1月,毛江森出生在衢州市江山县一个农民家庭,家境贫困,父母以农为生。“我们现在常常说许多地方缺医少药,但当时我们村里,简直是无医无药,一点点小毛病都可能危及性命,甚至生病多次但从没有看过一次医生。”他年幼时唯一的梦想是病能好起来,能下床去上学。作为父母唯一的儿子,毛江森还有一个同样体弱的姐姐和夭折的弟弟。
毛江森上学时,最有兴趣的是数学和物理。但他在1951年杭高尚未毕业时,就考入了国立上海医学院。对于这个选择,他说来自报考前父母给他的一封家书。“这封信里基本上就这三句话:你从小体弱多病,把你带大实在不易,你还是念医吧。”
从学医到确立研究甲肝病毒的道路也颇多崎岖。
1956年毛江森从上海第一医学院医学系毕业。带着一个学医人的情怀,他被分到中国医学科学院,在当时的病毒系从事科研。
从1970年到1978年的“文革”时期,毛江森被下放到甘肃省陇南农村公社卫生院,基本停止了科研工作,后来被调到兰州。
1971年,全国掀起了一股研治老年慢性气管炎的风潮,但毛江森觉得没有必要。他的理由是普通感冒病毒有一百多个类型,只有10%的普通感冒是它引起的,他说:肝炎如此严重,为什么不研究肝炎?
曙光终于来了。1978年后,毛江森和原北京协和医院当医生的爱人一起到了浙江,他终于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控制甲肝流行的研究中。他花了约半年时间调查浙江的病毒性疾病,发现甲肝名列第一,农民深受其害。那年农村正是甲肝大流行,杭州近郊的袁浦村甚至有41%的人患黄疸肝炎,有的一家五口全部被感染。
毛江森与和他一起工作的陈念良对甲肝患者一家一户地调查。那些收集粪便的岁月让他终身难忘:每天早晨,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郊区农民家和医院去收集黄疸肝炎患者的粪便,一小包一小包地装入塑料袋,带回实验室研究,希望从中能分离出甲肝病毒。当时收集的粪便足以装满两只大冰箱。
1988年,经过毛江森和研究组10年的艰辛付出,甲肝减毒活疫种培育成功,又经过4年准备,疫苗正式进入临床推广,甲肝在我国很快得到有效控制。
如果说发明甲肝疫苗完成了他科学家的使命,而后来用知识创造资本同样为他引来了很多的关注。
2000年,省政府决定原疫苗生产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造,毛江森以甲肝疫苗研究成果作为技术入股,获得了浙江普康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千万元的高额股份,一时间舆论哗然。
许多人无法接受知识分子“暴富”的神话;但也有人说这是对科研人员最好的激励,从最初的“造原子弹不如卖茶叶蛋”到后来一项项专利发明缔造知识富翁,知识的“含金量”日益彰显。
面对各种争议,毛江森很坦然。他说他的目标是“为消灭甲肝而奋斗”,这几个大字就挂在他的公司入口处,也挂在他和全体员工的心上。
对疫苗价格的严格控制,则是对他“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济世之情的写照。疫苗研发出来的那一年,农村需求量很大,液体活疫苗生产由国内4家生物制品公司担任。当时出厂价格为12元一盒,供不应求。于是有人主张成立统一的经营公司,防止价格下滑,毛江森听了以后,很不高兴。他总不能忘记贵州遵义有一位老农,带着两个儿子到当地保健站注射甲肝疫苗,手里攥着的是一张张皱巴巴的角票。
由于他的固执,在那个所有东西都涨价的年代里,原本12元甚至更贵的甲肝疫苗降到了10元、8元。身为专业生产甲肝疫苗企业的董事长,毛江森认为昂贵的医药费支出让许多低收入人群望而生畏。医学工作者除了要拿出更多的科学成果,还要从小事做起,让普通大众都能享受到医学的进步。疫苗不是越贵越好,他一直反对疫苗的贵族化倾向。
千万元
2000年,毛江森以甲肝疫苗研究成果作为技术入股,获得了浙江普康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千万元的高额股份。
面对一位70多岁的老人,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鹤发童颜”。雪白的头发,面色富有光泽且红润,神采奕奕。我的问题也冲口而出:“您这是怎么保养的?”
“生活俭朴,不嗜烟酒,在家吃饭,睡眠充足。”富有规律而节制的作息习惯符合人们对科学家生活的全部想象。
而说起体育锻炼,这位老人却像个做错事般的孩子直摇头:“哎呀,这个不要说了,这个我最差了。”毛院士说自己小时候功课都是第一,但体育从来不及格,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扔出去的篮球依然停留在脚边,差一点在小学时就因体育挂红灯而留级。但与这个身形瘦小的老人聊天的时候,却能感受到一股强大却平静的磁场。
现在,他依旧每天到自己的办公室工作研究病毒。“我们正在研究几种新的疫苗。”不断地思考、勤动脑筋似乎已成为他保持活力的秘诀。
对医学执着的毛江森在言语间也不时流露出对国计民生的关怀,环保、生态、宏观政策,他对许多问题都有自己的见解。
来源: 今日早报 作者: 余丽